今天是5月12日，距离我任期结束还有40多天。

　　自2018年9月1日赴任，到2020年6月29日离任，共605天，87个星期，20个月。我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儿的每一天都是一部胶片电影，在我心里一帧帧地缓慢播放。

　　2018年9月1日赴任，时间向前推一天，我和另一位志愿者老师王永杰从新西伯利亚市坐大巴来到新西伯利亚国立大学孔子学院下设的汉语教学点阿尔泰共和国首府——戈尔诺-阿尔泰斯克市。我任教的学校是戈尔诺-阿尔泰斯克国立大学，在地图上找不到它的名字，在我的认知里，它是陌生的。大巴车凌晨发车，从天黑一直开到天亮。在大巴车上，我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很亮，亮得我心里发慌，我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们的将是怎样的一段时光，8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这个四面环山的城市。小，安静——这是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的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当然，如果知道2年后我会那么喜欢这里，我可能会写多一点儿，比如：小得可爱，安静得迷人。

戈尔诺冬景

戈尔诺的初春

　　我的学生里年纪最小的7岁，最大的57岁，年龄跨度之大让我对教师这一职业有了特别的体会。对7岁的小孩子，我是老师姐姐，唱着两只老虎学数数；对十六七岁的中学生，我是老师朋友，聊着八卦、哄着他们背课文；对四五十岁的“大”学生，我是老师孩子，受教谈心讲未来……我是老师，我带他们看中国，我也是学生，他们教我成长。

　　我想像我会一如去年那样认真工作，偶尔看看花爬爬山，最后拥抱学生、挥手说再见，但一场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只能待在家里。“老师，我们还能上课吗？”居家隔离一开始，就有学生打电话问我。“能啊！只要你们想学，我就能想办法教你们。”用不了钉钉，咱们还有skype，没有skype的，咱们就whatsapp见面，还有vk、wechat排队等着，总有一种能上课。透着屏幕互相看，大家更可爱了：答不出问题就是网络信号不好，做不完作业就是题看不清楚。行吧，那我们就干点别的，比赛画画吧！画花画树画太阳，画个成语学汉语。画完画，心情放松了，典故了解了，成语也记住了。

　成语画

　　我说，这些成语，都怎么用啊？学生们隔着屏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程门立雪——我们站在老师门口等老师起床上课；闻鸡起舞——听见鸡叫，就起床读书，没听见，就睡觉；凿壁偷光——借邻居的灯，学自己的习；滴水穿石——再小的力量，只要坚持就能成功；囊萤映雪——坐在雪地里读书，这样学习很浪漫。

学生在家学汉语

上网课

　　好了，学生们明白了，古时候知识得来不易，有人程门立雪，有人凿壁偷光。如今，即使月余不曾见面，学习也应滴水穿石、努力向上，这正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闭上眼睛，我还是能看到：车站里卖冰淇淋的老爷爷、秋天爬过的满目金黄的山、写着我名字的学生送的白板笔、背不出课文小脸通红的学生、吃火锅被辣得掉眼泪的孩子，在滑雪时怕我摔倒一直拉着我的手……这些细小又温暖的时刻告诉我，选择成为一名汉语教师志愿者是我做得最棒的决定。

　教学点戈尔诺-阿尔泰斯克国立大学